朝利兄住院前,很熱心的幫我們小校做了一個鋸床的平台,剛住醫院不久,還跟我說等好一點他要來跟我學3D繪圖,然後隨著幾次手術之後,身體一直無法好轉,也越來越虛弱的情況之後,他決定回到宜蘭這個朋友圍繞的地方,在離開之前與朋友道別,我最後一次去看他的時候,他還可以跟我們談談笑笑,但是沒有多久他就離開了,離開的時候他的孩子才剛要進小學,對於生死的理解可能也還沒有那麼透,在朝利兄住院的一年多,孩子也因為不理解而漸漸的不愛到醫院去。
清河兄退伍好幾年了,偶爾也會興起去看看他的念頭,但是總因著一些事就擱下,總想說反正大家都還好,沒關係,但是突然就接到他走了的消息,那樣的令人措手不及,清河兄的太太我以前沒有見過,去捻香的時候她告訴我,一切都很快,家人也都難以釋懷。
昨天,去台北參加一場很照顧我的長官女兒的喜宴,喜宴結束要離開的時候,有賓客向師母道賀說:接下來可以等抱孫子了。師母好沒氣的回他,孫子早抱好幾個了,也不差現在抱孫子。接著有人道賀說:三個女兒都嫁了,應該可以清閒了。師母則回:還有一個老頑童哩!
學期初興樑找了個哲學老師來分享兩場哲學課,他提到一個故事說,有個國王到山上尋找一個充滿智慧的仙人,好不容易找到了之後,國王問仙人一個問題:人生最幸福的事是什麼?
仙人原本不想回答,但是國王派人圍住仙人,百般為難。
最後仙人只好說了,他說: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不要出生。
國王聽了傻了,這是什麼答案?於是他問,那第二幸福的事情呢?
仙人說:現在就死去。
學期初聽了這個故事之後,我內心經常就會回到這個點上面來,那麼我們到底在做什麼?
所有的人與人的情感交流都沒有意義嗎?
這個世界的更替跟我們有什麼關係?
我們有所期待,就會有所失望。
我們說這是好的,那就會有壞的。
我們想要看到所有的好的,結果是我們也看到所有的壞的。
有一位學長也在上週因癌症過世,我以前跟他不認識,在臉書上認識他,覺得他是一位熱愛生命的基督教徒,信仰上帝、與人為善、傳遞福音,在臨走的時候,仍是讚頌上帝的愛,當然,在宗教的邏輯裡面,他是回到神的世界與神在一起,這是好的,但是他的家人卻仍是心有未甘,畢竟這位學長是他深愛的父親,而他承諾過要再好起來陪他們的。
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,我準備好了嗎?
腦子裡又響起了老黑爵的音樂,小時候我總是不理解,為什麼這麼輕快的歌,卻是在歌頌死亡,彷彿有一天我們在死亡國度裡相遇,那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,那麼這一生呢?
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,我準備好了嗎?
黑狗怎麼知道去買早餐途中突然發作的氣喘,竟讓他再也無法跟家人說一聲早安。
我想,我沒有辦法為這樣的事情準備什麼,畢竟明天,或是下一刻都有太多的可能性了,我也不知道仙人說的幸福是不是真的,因為那是無法被預知的,我能做的事情就是讓這一刻美好,讓這一刻幸福。
如果說一句好話,可以增進這個場域的幸福,那就說一句好話。
如果打個電話,可以讓接電話的爸媽開心,那就應該撥個電話。
如果做好當下的事情,可以讓自己覺得有成就、開心,那就好好的將事情做好。
如果可以去運動一下,讓身體留個汗,讓體能更好,也讓自己開心,那就去運動。
如果這時候睡個覺可以讓自己覺得舒服、開心,那就睡個覺吧!
晚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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